女明星脑梗女子曾是老板美貌不输明星破产后
李万波提起女儿李渔22岁时美丽的模样，难掩骄傲地说：“我这个闺女啊，个子虽然小点儿，一米六左右，但小孩长得是真漂亮，人家都说跟明星似的。”
李渔岂止外貌姣好，能力也相当出众，大学学历的她在30岁便创立了属于自己的财会软件公司，在呼和浩特运营得风生水起，“十年前，当地大商超十几万的项目，她都能自己拿下来，非常要强。”
诚然，2013年之前，李渔的一切都按天之骄女的完美轨迹运行着，但是命运的所有馈赠似乎又在之后的年岁里一一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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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两代，精神疾病的遗传厄运
商业世界毕竟有太多不确定性。2013年，呼市当地软件市场趋于疲软后李渔公司的状况急转直下，毕业来奋斗多年的心血眼见就要毁于一旦，她终于濒临崩溃了。
“优秀”往往也意味着钢丝悬索般经不起半分风波，李渔只得失魂落魄回到山西老家，闷头将自己封锁房内。
这时，看到昔日光鲜的女儿突然憔悴万分且念念有词，李万波这才骤然想到，妻子孙问足有十三年精神疾病患病史，女儿现在的模样像极了发病初期的妻子，这恐怕是代际传承的遗传厄运——两代母女，难逃精神病魇的诅咒。
最初，妻子于2000年才显露出精神疾病的端倪。明明之前一切如常、家中也无患病长辈，疾病毫无迹象可循却又狂风骤雨而来。三口的小家突然蒙上阴影，李万波也开始被迫与精神药物打交道，学习一个个病理名称，掌握不同阶段的药量，在精卫中心间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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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人的家属”，是一个需要重头学起的身份。那时，李渔迟迟不能习惯母亲发作时或易怒或亢奋的模样，李万波安慰女儿说：“人家医生说了，精神分裂只是心理上的一次小感冒，不要害怕你妈，她不是疯子。”尽管不是自己得病，但家中有精神病人始终会被周围人指指点点，这使家属充满了无法言说的羞耻感。因此，克服“病耻感”也是精神病人家属必修的课题。
最终，妻子还是于2011年在李万波怀中离开人世，那是李万波最后一次寻回发病出走的她。在一起归家的路上，流浪多日的孙问疲惫地躺在丈夫怀中，车辆颠簸间，李万波头脑也迷糊起来。待到猛然清醒时，妻子已经永久地结束了十来年的百般折腾，安静地离开了他与女儿。
本以为精神疾病对一家人的折磨到此为止了，但是，当2013年女儿也被确诊精神分裂时，噩梦再次袭来。他回想照料妻子十年的艰辛，不由心中黯然，接下来该如何再次拾起新的重担呢？这头脑中的遗传厄运又要如何夺走他仅剩的、相依为命的女儿呢？
“我没得病，别逼我吃药”
李渔的病情在2016年全面恶化。她像母亲一样，开始无休止地离家、流浪、归家。更要命的是，李渔拒绝承认自己患病。她始终坚持自己很清醒，是个精神十分健全的正常人，一切行为都是出自自己的深思熟虑，因此也十分抗拒药物或入院治疗，“我没得病，别逼我吃药”变成她挂在口头的喃喃。
李万波无奈之下，常常一手端水、一手拿药地伺候女儿吃药，否则她便会趁父亲不注意把药藏起来或扔掉，而不规律地用药则会导致病情的步步恶化。数据显示，大多数精神分裂症的复发与自行停药有关，没有坚持吃药的患者复发率高达80%。
唯有在短暂入住当地安定医院的两个月，李渔才略有好转。但一有好转，李渔便立即要求出院并停药，由此也陷入了父女俩更漫长的有关“是否患病”“吃药”“住院”的拉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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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万波也曾费尽心思帮助女儿重新适应社会生活，这也是精神复健的重要环节。他千方百计地托人给女儿找了份收银员的工作，内容固定、按时发薪，很匹配李渔的状况。然而，某天女儿领完工资后，便又突然消失，隐入人海，向远方流去——她还是做不到，所谓“正常生活”已经不可逆地退出了她的世界。
“我也不知道咋办了，就是没法让她在一个地儿待着，总不能锁家里吧。我这得脑梗3年了，住院都住了8回，腿脚更不方便。”李万波说起来又是阵阵叹息，“说不惦记是瞎话，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能不惦记吗？但是惦记也没用，我现在自己走道都成问题。”
李渔甚至跑到过北京，没人知道她怎么在现代社会里顺利腾挪千里。她的聪明能帮她在病情之下仍能记住父亲的电话号码，但父亲给她买的十几个手机都悉数丢尽。“她能找着人给我打电话，我就给她网上转生活费，让她在外头也饿不着。但是最担心还是她一个女孩受欺负。”
李万波谈起最担心的事情，是女儿在外的身体安全。娇小的她患病后仍旧眉清目秀，怎能让人不担心？好在李渔十分警觉，防备心极强，疾病也没磨损她天生的敏锐，“有时候我在后边撵她，她都喊路边的警察，说有人追踪她。”
活下去，有尊严地活下去
2022年的这次发病，似乎格外严重。李渔逐渐忘记了父亲的号码，因此仅在2022年年初给父亲来过电话，之后便音讯全无。而在长达九个月的失联后，9月30日，李万波终于收到呼和浩特救助站的一通电话。
这则电话颇费了些周折——李渔被救助后很沉默，她没有太多攻击性，但难说配合，工作人员也没法获得有关她的有效信息。幸亏这时，呼市救助人工作人员想到了深耕寻人寻亲领域多年的抖音寻人公益项目。
双方有顺畅的固定联络渠道，因此，在收到救助站反馈后，抖音寻人项目成员立刻请求合作警方进行外貌、年龄（大致）等方面的比对，短时间内便锁定了李渔的身份，由此成功联系到了李万波。
寻人信息页面
10月18日，李万波已到达呼市，出于疫情防控考虑暂时还未接回李渔。但九个月的父女分离让他更坚定地下定决心——不再让女儿陷入流浪循环。
现有医学研究显示，精神分裂并非绝症，约有2/3的患者经过规范治疗会有显著好转，甚至能重新正常婚恋、工作，这使李万波燃起信心：“我已经68岁了，趁我身体还能照顾她，趁还有时间帮她把病情控制好，我得用一切办法让我闺女活下去，活得好一点，有尊严一点。”
让精神分裂患者有尊严地度过余生，也不止是李万波一人的心愿，无数家属都在期盼着“精神疾病去除污名与偏见，可以堂堂正正讲述与治疗”的一天到来。
（文中姓名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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